第 37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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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7 章
男孩氣勢很足，只可惜身形瘦小，倒顯得虛張聲勢。
璞一見男孩這番模樣，不禁起了玩心，他雙手做利爪樣，猙獰道：“我是大老虎，來吃小孩子的！嗷嗚~”
不料男孩見狀，反收起鐮刀，繼續拖屍體了。
得，這是把我當傻子了。
討了個沒趣的璞一頗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，他收起玩心，同男孩一起拉起拖繩，邊拖邊問：“你要把他弄到哪兒去？”
男孩悶聲不語，想來是心存戒心。
璞一安撫道：“你別怕，我不是壞人，我叫璞一，來這裏是醫治生病的人。”
“你是大夫？”男孩問。
“呃，算是吧。”
男孩思索了一會兒，說：“燒掉。”
王業美錯愕，“什麽？”
“燒掉。”男孩重覆。
許是怕璞一聽不懂，他解釋道：“把屍體燒掉。”
璞一恍然：他是在回答自己之前的問題。
原來那兩具屍體是這個孩子燒的。
心中這樣想著，嘴上又問：“為什麽要燒掉？”
“臭。”為了照顧眼前這位大哥哥的智商，男孩又補充，“骨頭會爛掉，太臭了。”
說話間，二人也把屍體拖到了土坑前。男孩把屍體推入坑中，接著動作熟練地就要往下跳。
璞一嚇了一跳，一把揪住男孩的領子，“你幹什麽！”
男孩掏出火石：“點火。”
火坑裏的火剛剛被璞一滅掉了。對於一個孩子來說，“跳下去”是他能想到的最快的點火方式了。
想到男孩不知重覆了多少次“跳火坑”的動作，璞一心中盡是憐愛，他蹲下身子，摸了摸男孩的頭，一揮衣袖，坑裏忽的就竄出一團火苗來。
男孩不可置信地望著璞一，眼神裏是對璞一竟然不是傻子而是個妖怪的震驚。
璞一這才註意到，男孩的眼睛實在是太好看了，和周遭腐爛格格不入。
被這樣一雙眼睛望著，擱誰誰不迷糊？璞一不自覺地翹起尾巴，想要顯擺些什麽，他語調上揚，得意道：“怎麽樣？佩服了吧？告訴你吧，哥哥我可是很厲害的大夫！”
“很厲害的大夫？”男孩語氣平平淡淡，“封鎖清流村時，有倆個說自己很厲害的大夫主動留下了，她們現在，在這裏。”
男孩指了指火坑。
擡手的動作間，璞一看到了男孩胳膊上的紅斑。
心臟忽然尖尖的疼了一下。
“我和她們不一樣。”璞一翻轉指尖，星星點點的靈力幻化成雪花，雪花飄散，又匯聚成雪人模樣，雪人落地的瞬間，璞一倏然收緊手掌，嬌憨可愛的雪人便隨著他的動作，化作一團火焰，燃燒殆盡了。
“你看哥哥這神通，別的大夫有嗎？”
自從來到這個世界，靈力無堅不催、無往不利，是以璞一認為，治疫不過是件信手拈來的小事。
璞一握住男孩的手，將靈力輸入男孩體內。
他就是這樣醫好那匹老馬的。他將靈力灌入老馬體內，操控靈力找到病癥所在，再將其包裹吞噬，修覆創傷即可。當然，為了不引入懷疑，璞一也裝模作樣的給老馬行了幾次銀針，灌了幾副湯藥。
現在這裏四下無人，僅有一個不谙世事的孩童，也不必避諱什麽了。
男孩看著璞一，他雖然不知道這位大哥哥握著自己的手是在做什麽，但從大哥哥越皺越緊的眉頭裏，男孩明白了：這位“很厲害的大夫”也無能為力。
男孩臉上倒沒什麽失望的表情，他稍微用力，試圖把手抽出來。
大哥哥卻握他更緊，甚至弄疼了他。
男孩詫異擡頭，就見璞一額頭冒汗，眼中盡是不可置信。
怎麽會……毫無作用！
靈力明明洶湧澎湃，在男孩體內游走時卻仿佛滑入了深不見底的水下深淵，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。
這種情況璞一料之不及，不由得加重了手上力道。
男孩吃痛，哼了一聲。
璞一應聲撤力，怔怔地看著男孩手臂上絲毫沒有褪色跡象的紅斑。
救……救不了他，我救不了這個孩子嗎？
這種無力的挫敗感以及失控感無端磨得人心鈍痛，不過璞一不打算把這情緒傳遞給男孩，他斂下思緒，對男孩粲然笑道：“沒事，哥哥就是簡單的給你號個脈——”
號……脈？
脈在……手心的位置？
男孩這下確信，對方根本不是什麽厲害的大夫，只不過是會一些神奇戲法的江湖術士罷了。
男孩默不作聲地盯著火坑，等屍體燃燒的差不多，起身推起板車走了。
璞一趕緊跟上。
“你要去哪？”
“你不會還是不相信我吧？”
“除了你，村子裏還有別人嗎？他們在哪？”
“對了，小孩，你叫什麽名字？”
璞一問個不停，男孩仿佛都沒聽到，沈默的推著板車。
拐了幾個彎，男孩在一條逼仄又綿長的巷子口停下，他把板車停放距巷口不遠的地方，拍幹凈身上的土，繼續向巷子裏頭走去。
巷子兩側的青瓦老屋浸在死氣沈沈的空氣裏，一短一長的影子晃晃悠悠，那種不安的感覺再次湧上璞一心頭，眼中的這個小小的影子，仿佛下一秒就飄散不見了。
璞一跟著男孩走到巷子盡頭——一間低矮破舊的老屋。
房前屋後到處都是參差不齊的野草，墻體也裂開了縫隙，用破布和稻草堵著，木柵欄橫七豎八散落在地上，只剩一小段還孤零零地立著
而這僅有的一段柵欄，也在璞一輕輕一推下倒地不起了。
男孩一直無風無波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些類似窘迫的神情，他解釋道：“這裏是兇宅，鬧過鬼，所以沒人來過。那倆個大夫說，隔絕開人群就不會被染上病……”
“活著的人，都在這裏了，不過也活不了多久。”男孩繼續說道，“……我們都染上了。
屋子裏坐著五個小孩，大的不過十四，小的尚在學步。年齡最大的是個女孩，她面前支著一口鍋，不知煮的什麽，味道著實不好聞，但小孩們都齊刷刷地盯著這口鍋，仿佛鍋裏是什麽山珍海味，已經迫不及待了。
聽到門口的動靜，一個不過七歲的小男孩憤憤扭頭，喝道：“誰讓你回來的！你把大夫姐姐燒掉了，你是壞人，你——”
他驀地住口，呆呆的看著門框外的璞一，那一瞬間，幾乎忘了餓癟的肚子。
其餘孩子隨著他頓住的聲音也把目光投向門外。
好吧，得承認這些孩子還太小，不懂什麽天人之貌，玉質姿容這些文鄒鄒的詞，只能從嘴邊喃喃地冒一句：“神仙哥哥……”
驚艷過後，是對外來人的驚奇詫異和……一絲驚喜。
煮飯的周丹花率先跳起來，為了證明什麽似的，她手舞足蹈的說：“是朝廷派你來接我們出去的，對吧？我早就說過了嘛，我爹爹說了，朝廷不會不管我們的！我爹爹是裏長，裏長從不騙人！”
蛋仔兒反駁道：“騙子丹花，你說朝廷會來救我們，可我爹娘都死了也沒見朝廷派人來，朝廷早就不要我們了，神仙哥哥是從天上來的！”
和蛋仔兒年齡相仿的徐保光附和道：“就是，神仙哥哥是從天上來的！騙子丹花！”
“你們倆個小兔崽子，還想不想吃飯了！”
這樣的爭吵應該持續過很多次，丹花怒喝一聲，很熟練的叉腰跺腳，順勢抄起勺子就要敲打這倆個不聽話的兔崽子，但在動作間忽用餘光瞥了璞一一眼，腦子裏一下子躥出母親的教導——丹花啊，女孩子要溫柔嫻靜，才能討男孩子喜歡呢！
架起的手不自然的放下，原本被當作“兇器”的飯勺也在空中拐了個急彎重新回到鍋裏，丹花紅著臉小聲道：“我不和你們吵。”
嘿，奇了，丹花今天居然沒有打人？
蛋仔兒和徐保光頭都抱好了，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，一致認為丹花這一勺子還是砸下來舒服點。
沒能看到每日的保留節目，小鈴兒十分不滿，“哇”的一聲哭了起來。
一直很安靜的周菲趕忙抱起小鈴兒，安撫道：“小鈴兒不哭，小鈴兒是不是肚肚餓？菲菲姐姐餵你吃飯飯好不好？”
聽到周菲叫這個小孩“小玲兒”，丹花臉上明顯浮起怒意，因著璞一，她強忍下沒發作，還破天荒的親自給孩子們盛好了粥，然後用自以為很輕松的神情將頭轉向了璞一：“神……那位哥哥，你你你你……你要來一點嗎？”
吶，你看，雖然這群孩子吵鬧了些，但這才是看見自己這張宛若天人的臉後正常的反應嘛！
璞一瞥了一眼旁邊的小孩——而不是像這位一樣把自己當傻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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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孩氣勢很足，只可惜身形瘦小，倒顯得虛張聲勢。
璞一見男孩這番模樣，不禁起了玩心，他雙手做利爪樣，猙獰道：“我是大老虎，來吃小孩子的！嗷嗚~”
不料男孩見狀，反收起鐮刀，繼續拖屍體了。
得，這是把我當傻子了。
討了個沒趣的璞一頗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，他收起玩心，同男孩一起拉起拖繩，邊拖邊問：“你要把他弄到哪兒去？”
男孩悶聲不語，想來是心存戒心。
璞一安撫道：“你別怕，我不是壞人，我叫璞一，來這裏是醫治生病的人。”
“你是大夫？”男孩問。
“呃，算是吧。”
男孩思索了一會兒，說：“燒掉。”
王業美錯愕，“什麽？”
“燒掉。”男孩重覆。
許是怕璞一聽不懂，他解釋道：“把屍體燒掉。”
璞一恍然：他是在回答自己之前的問題。
原來那兩具屍體是這個孩子燒的。
心中這樣想著，嘴上又問：“為什麽要燒掉？”
“臭。”為了照顧眼前這位大哥哥的智商，男孩又補充，“骨頭會爛掉，太臭了。”
說話間，二人也把屍體拖到了土坑前。男孩把屍體推入坑中，接著動作熟練地就要往下跳。
璞一嚇了一跳，一把揪住男孩的領子，“你幹什麽！”
男孩掏出火石：“點火。”
火坑裏的火剛剛被璞一滅掉了。對於一個孩子來說，“跳下去”是他能想到的最快的點火方式了。
想到男孩不知重覆了多少次“跳火坑”的動作，璞一心中盡是憐愛，他蹲下身子，摸了摸男孩的頭，一揮衣袖，坑裏忽的就竄出一團火苗來。
男孩不可置信地望著璞一，眼神裏是對璞一竟然不是傻子而是個妖怪的震驚。
璞一這才註意到，男孩的眼睛實在是太好看了，和周遭腐爛格格不入。
被這樣一雙眼睛望著，擱誰誰不迷糊？璞一不自覺地翹起尾巴，想要顯擺些什麽，他語調上揚，得意道：“怎麽樣？佩服了吧？告訴你吧，哥哥我可是很厲害的大夫！”
“很厲害的大夫？”男孩語氣平平淡淡，“封鎖清流村時，有倆個說自己很厲害的大夫主動留下了，她們現在，在這裏。”
男孩指了指火坑。
擡手的動作間，璞一看到了男孩胳膊上的紅斑。
心臟忽然尖尖的疼了一下。
“我和她們不一樣。”璞一翻轉指尖，星星點點的靈力幻化成雪花，雪花飄散，又匯聚成雪人模樣，雪人落地的瞬間，璞一倏然收緊手掌，嬌憨可愛的雪人便隨著他的動作，化作一團火焰，燃燒殆盡了。
“你看哥哥這神通，別的大夫有嗎？”
自從來到這個世界，靈力無堅不催、無往不利，是以璞一認為，治疫不過是件信手拈來的小事。
璞一握住男孩的手，將靈力輸入男孩體內。
他就是這樣醫好那匹老馬的。他將靈力灌入老馬體內，操控靈力找到病癥所在，再將其包裹吞噬，修覆創傷即可。當然，為了不引入懷疑，璞一也裝模作樣的給老馬行了幾次銀針，灌了幾副湯藥。
現在這裏四下無人，僅有一個不谙世事的孩童，也不必避諱什麽了。
男孩看著璞一，他雖然不知道這位大哥哥握著自己的手是在做什麽，但從大哥哥越皺越緊的眉頭裏，男孩明白了：這位“很厲害的大夫”也無能為力。
男孩臉上倒沒什麽失望的表情，他稍微用力，試圖把手抽出來。
大哥哥卻握他更緊，甚至弄疼了他。
男孩詫異擡頭，就見璞一額頭冒汗，眼中盡是不可置信。
怎麽會……毫無作用！
靈力明明洶湧澎湃，在男孩體內游走時卻仿佛滑入了深不見底的水下深淵，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。
這種情況璞一料之不及，不由得加重了手上力道。
男孩吃痛，哼了一聲。
璞一應聲撤力，怔怔地看著男孩手臂上絲毫沒有褪色跡象的紅斑。
救……救不了他，我救不了這個孩子嗎？
這種無力的挫敗感以及失控感無端磨得人心鈍痛，不過璞一不打算把這情緒傳遞給男孩，他斂下思緒，對男孩粲然笑道：“沒事，哥哥就是簡單的給你號個脈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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脈在……手心的位置？
男孩這下確信，對方根本不是什麽厲害的大夫，只不過是會一些神奇戲法的江湖術士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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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不會還是不相信我吧？”
“除了你，村子裏還有別人嗎？他們在哪？”
“對了，小孩，你叫什麽名字？”
璞一問個不停，男孩仿佛都沒聽到，沈默的推著板車。
拐了幾個彎，男孩在一條逼仄又綿長的巷子口停下，他把板車停放距巷口不遠的地方，拍幹凈身上的土，繼續向巷子裏頭走去。
巷子兩側的青瓦老屋浸在死氣沈沈的空氣裏，一短一長的影子晃晃悠悠，那種不安的感覺再次湧上璞一心頭，眼中的這個小小的影子，仿佛下一秒就飄散不見了。
璞一跟著男孩走到巷子盡頭——一間低矮破舊的老屋。
房前屋後到處都是參差不齊的野草，墻體也裂開了縫隙，用破布和稻草堵著，木柵欄橫七豎八散落在地上，只剩一小段還孤零零地立著
而這僅有的一段柵欄，也在璞一輕輕一推下倒地不起了。
男孩一直無風無波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些類似窘迫的神情，他解釋道：“這裏是兇宅，鬧過鬼，所以沒人來過。那倆個大夫說，隔絕開人群就不會被染上病……”
“活著的人，都在這裏了，不過也活不了多久。”男孩繼續說道，“……我們都染上了。
屋子裏坐著五個小孩，大的不過十四，小的尚在學步。年齡最大的是個女孩，她面前支著一口鍋，不知煮的什麽，味道著實不好聞，但小孩們都齊刷刷地盯著這口鍋，仿佛鍋裏是什麽山珍海味，已經迫不及待了。
聽到門口的動靜，一個不過七歲的小男孩憤憤扭頭，喝道：“誰讓你回來的！你把大夫姐姐燒掉了，你是壞人，你——”
他驀地住口，呆呆的看著門框外的璞一，那一瞬間，幾乎忘了餓癟的肚子。
其餘孩子隨著他頓住的聲音也把目光投向門外。
好吧，得承認這些孩子還太小，不懂什麽天人之貌，玉質姿容這些文鄒鄒的詞，只能從嘴邊喃喃地冒一句：“神仙哥哥……”
驚艷過後，是對外來人的驚奇詫異和……一絲驚喜。
煮飯的周丹花率先跳起來，為了證明什麽似的，她手舞足蹈的說：“是朝廷派你來接我們出去的，對吧？我早就說過了嘛，我爹爹說了，朝廷不會不管我們的！我爹爹是裏長，裏長從不騙人！”
蛋仔兒反駁道：“騙子丹花，你說朝廷會來救我們，可我爹娘都死了也沒見朝廷派人來，朝廷早就不要我們了，神仙哥哥是從天上來的！”
和蛋仔兒年齡相仿的徐保光附和道：“就是，神仙哥哥是從天上來的！騙子丹花！”
“你們倆個小兔崽子，還想不想吃飯了！”
這樣的爭吵應該持續過很多次，丹花怒喝一聲，很熟練的叉腰跺腳，順勢抄起勺子就要敲打這倆個不聽話的兔崽子，但在動作間忽用餘光瞥了璞一一眼，腦子裏一下子躥出母親的教導——丹花啊，女孩子要溫柔嫻靜，才能討男孩子喜歡呢！
架起的手不自然的放下，原本被當作“兇器”的飯勺也在空中拐了個急彎重新回到鍋裏，丹花紅著臉小聲道：“我不和你們吵。”
嘿，奇了，丹花今天居然沒有打人？
蛋仔兒和徐保光頭都抱好了，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，一致認為丹花這一勺子還是砸下來舒服點。
沒能看到每日的保留節目，小鈴兒十分不滿，“哇”的一聲哭了起來。
一直很安靜的周菲趕忙抱起小鈴兒，安撫道：“小鈴兒不哭，小鈴兒是不是肚肚餓？菲菲姐姐餵你吃飯飯好不好？”
聽到周菲叫這個小孩“小玲兒”，丹花臉上明顯浮起怒意，因著璞一，她強忍下沒發作，還破天荒的親自給孩子們盛好了粥，然後用自以為很輕松的神情將頭轉向了璞一：“神……那位哥哥，你你你你……你要來一點嗎？”
吶，你看，雖然這群孩子吵鬧了些，但這才是看見自己這張宛若天人的臉後正常的反應嘛！
璞一瞥了一眼旁邊的小孩——而不是像這位一樣把自己當傻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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